移民│芬蘭生活好幸福？前主播Ivy：移民要有從零開始的心理準備
2022-10-05
芬蘭，作為全球最幸福國家，其愉快學習的教育理念一直為不少渴望逃離香港填鴨式教育的家長所嚮往。究竟芬蘭的教育有何吸引之處？又是否如我們想像中輕鬆？今期請來香港鳳凰衛視前主播竹幼婷（Ivy）跟大家分享她對於當地教育制度的觀察和感受，以及生活點滴。
Ivy育有兩名分別五歲和三歲的兒子 ── 小鐵人和迷你鐵。她表示當地六歲前並沒有規定需要強制上學，但因為政府鼓勵父母外出工作，故很多人都會把孩子放在日間託管或playgroup，而且這是芬蘭政府的福利之一，基本上所有孩子不足一歲便已經可以使用上述服務，當中包括老師帶活動、唱兒歌等，家長可以透過其他照顧者的講解，認識如何在家中引導寶寶。
對比香港，Ivy覺得芬蘭的壓力較少，加上當地以公立學校為主，不論貧富，學生都能獲得相同的資源，同樣能夠參與不同活動，包括免費參加音樂節及到博物館參觀，孩子長大後更願回饋社會。由於鐵人兄弟未夠歲數入讀正規學校，當問及芬蘭學習是否十分輕鬆，沒有功課時，她表示只能分享朋友的經驗。
「不能說很少功課，但要求的標準有所不同，這裏要求你懂便可以，而不是要做夠一定數量的練習。」
她舉例，有二十條數學題，一加一， 五加二，可能孩子做兩至三條便已經懂得計算加法，但香港則要求一定要完成所有題目。此外，芬蘭初小學生的功課更多是以遊戲方式，結合日常生活。「這裏的功課不會問你芬蘭位於北緯幾多度，然後一定要你答六十六度。」對於功課，當地「重質不重量」。
老師自行設計課程
芬蘭的上課模式亦和香港不同。Ivy指當地學校由老師負責設計課程，不會有死版的教科書，可以因應學生能力作出調整。
「教學內容、目標或者大同小異，但過程由老師自行決定。」部分更採用現象式教學，老師會運用一個主題，然後把數學、語文、歷史、美術統統串連起來。一個學期都在學同一主題，比如教學主題是歲月，老師其中一節課會請小朋友看着鏡子畫自畫像，讓他們認識自己。
「小朋友不一定畫得很好，可能他們喜歡說話，便會把嘴畫得很大，但這也是他們認識自己的過程。」
之後老師更會安排小朋友和老人家互相畫對方。「透過畫畫，上美術課的同時，他們亦在上社會課，學習如何跟老人家溝通、相處。」
由於老人家臉上有皺紋，跟之前的自畫象對比，能讓孩子認識歲月的痕跡。她認為這種教學方法非常有趣，不像傳統模式拿着時鐘教小朋友時間的概念，但一樣能夠學習數學科裏相關的課題。
「當然，也會有坐定定上課的時候，但面對年紀小的孩子，芬蘭老師會更加傾向用上述方式教導學生。」Ivy補充。
不強逼 興趣為先
「這裏的老師很重視motivation（學習動機），相信讓小朋友感到輕鬆、喜歡，才能學得好。」Ivy稱當地老師會給予孩子很多耐性，不會要求小朋友立刻做得很出色。
「可能你今天不會，突然間明天就會學懂，但不能失去興趣。」她更分享帶小鐵人學游泳的經歷，笑指由於兒子不太敢試，所以頭一年都是在「浸水」，弄得她也不禁問游泳教練：「我們不可能一直浸水吧，你真不打算教他一些東西嗎？至少也要推動、鼓勵一下！」
沒想到教練聽後反勸Ivy要多給一點耐性，強逼有機會令孩子怕水，慢慢會學識。Ivy起初對此也半信半疑，結果不久之後，小鐵人看到隔離同學把頭浸落水閉氣，他居然主動做出相同的事情，讓她十分驚訝。「那天過後，他便喜歡上游泳，一個月已經追上一年的進度。」
儘管已經在芬蘭生活了數年，Ivy坦言她尚未完全接受當地這種「自由發揮」的教學模式。她形容自己八成是芬蘭媽媽，但底子裏還有兩成傳統華人媽媽的觀念。「我想讓兒子學樂器，然後老師會反問『他主動跟你說想學？』『為甚麼一定要讓孩子學樂器？』。」
老師更建議她如果真的很想孩子學音樂，要先引起他的興趣，例如帶他多聽音樂會、在家不斷放音樂，營造一個合適環境。傳統華人媽媽當然沒有耐性等孩子主動問，慢慢培養興趣，而Ivy亦下定決心要讓孩子學一樣樂器，最後她決定讓孩子自行選擇哪一種。
「我小時候曾被逼學鋼琴，到現在當然不會再彈，但是否完全沒用？至少我懂得欣賞樂曲、看譜。」
對於孩子不喜歡的事情，Ivy不會強逼，如弟弟很喜歡砌Lego，但哥哥則不喜歡而喜歡與人互動，即使她很難才能成功為小鐵人報讀一個十分有名的模型建築興趣班，最後也決定忍痛放棄。
移居應持開放態度 摒棄固有思想
芬蘭語是當地的官方語言，對於新移民，政府鼓勵他們工作，因此會提供免費的芬蘭語課程讓他們更容易投身職場。Ivy稱即使像她這樣不懂得芬蘭語，同樣能夠在當地生活、與人溝通交流，但她認為芬蘭語有其重要性。
「儘管只有五百五十萬人用這種語言，但學懂了便成為你的長處。」加上一些本地活動可能要懂得芬蘭語才能知道。
「你的社交網絡要很廣，然後從朋友口中得知，但口傳始終不及看用芬蘭語書寫的正式通知來得清楚。」她指幸好現時有網上翻譯，否則她也未必能這麼快融入芬蘭的生活，而且認識當地語言才能更深入了解當地的文化。
「換成香港，你在中環，懂得英語已經十分足夠，但這只會令你留在自己的圈子裏。相反，你懂得粵語，去深水埗等地方逛逛，會認識到香港的另一面。」
她認為一旦決定移居另一國家生活，便要有從零開始的心理準備，重新接受一套新的語言、新的文化、新的處事方式，不能和以前生活比較，否則意義不大，亦都會過得不開心。「我也認識一些朋友已經來了芬蘭一段日子，但覺得原來並不是想像中美好，然後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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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y因丈夫工作原因移居芬蘭，至今已經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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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地老師主張play to learn（玩樂中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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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蘭有七成面積是森林，故從小已經教導孩子要愛護大自然，而森林裏的一草一木都可以成為教材，如要求孩子找比自己高的樹枝，從而認識長短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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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y稱老師會根據學生能力為他們訂立目標，但不像亞洲地區會強逼，而是逐步逐步讓他們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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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蘭小孩會學很多東西，如彈琴、踢足球、畫畫，但家長的原意是希望孩子先接觸，然後找到自己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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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當地文化影響，Ivy平日會在遊戲中觀察孩子的性格、喜好。她認為在芬蘭生活較少壓力，可耐性觀察，發掘孩子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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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小鐵人與剛出生的弟弟迷你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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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蘭的聖誕老人村和極光是遊客必定會打卡的景點。
提供基本照顧 須主動尋求協助
哥哥小鐵人在香港出生，而弟弟迷你鐵則在芬蘭出生，對比兩地給予產婦的照顧，Ivy認為其實都照顧得非常好。
「在香港的時候，我是在私家醫院生孩子，而到了芬蘭，我則是在公立醫院生。」換成公立，收費較便宜，但環境沒有想像中嘈吵，醫護人員同樣會關心媽媽，提供基本照顧，定期詢問是否有不適，更會摸肚子檢查。
「我覺得在一些富裕國家是有點兒過度使用醫療，用錢買安心，有些服務你根本就沒有需要。香港的護士會叮囑很多事情，我甚至記得生第一胎那天有五個護士輪流過來找我談話。芬蘭則是由產婦主動問，檢查也只會說很好、不錯，他們會覺得我已經第二胎，懂得如何處理。」
當地的護士約四小時過來一次，但只要媽媽有需要，比如尿片，主動出聲問，護士很快便會拿給你。Ivy解釋當地人的性格比較獨立，若主動提供協助會令人覺得被「睇小」，因此較少主動幫忙。
日照時間短易鬱悶
除了快樂，大眾腦海對芬蘭的印象，可能還有「聖誕老人村」、「極光」等。當地鄰近北極圈，天氣寒冷，冬天可長達五個月，但令Ivy感到最難適應的並不是寒冷天氣，而是灰曚曚的天空。在漫長的冬天，她表示尤以十一、十二月最難捱，彷彿看不見希望。
「芬蘭日照時間短，冬季即使下午三點，天空都是漆黑一片。不過進入一、二月，情況會好點，開始下雪，天色會較為明亮。」欠缺陽光，人較難走出鬱悶的感覺。加上前文所講，當地人的性格獨立，社交圈子不大，造成芬蘭既幸福卻又自殺率高企的獨特現象。
撰文：林詩敏
圖片：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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