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姐姐的更年期｜Rendy Ng 吳嘉汶律師

這半年來的香港媽媽所經歷到的事情，想必令我們內心更加強大。除了突如其來的疫症使我們由獨當一面的女強人突然轉化成家中的學習老師（或功課督導員），還有工人姐姐的「更年期」也是我們學會獨力擔當起一頭家的家頭細務。

甚麼是工人姐姐更年期？那便是在疫情期間，因為大部分僱主都不願支付申請外傭到港後的二十一天居住隔離酒店的昂貴費用，或者承擔海外僱傭到港後染有新冠肺炎的可能性，所以便到處尋找已經在本地工作的外傭。除了向中介公司尋找本地已完約約甚至斷約的外傭，有些僱主更以高達一萬元的月薪以及吸引的條件，向鄰居或朋友的外傭招手，高薪挖角。這個現象令本地外傭變得高傲，有些都未完約的工人姐姐，早在完約前一年，便在不同的社交媒體找尋「高薪厚職」。

所謂的「高薪厚職」，便是要求僱主家中沒有小孩子、沒有老人家、沒有其他工人姐姐需要一同合作、僱主夫婦必須都是上班族、工作的面積也不能太大等等。僱主就算達到這些得天獨厚的條件還未夠，有些本地外傭更要求僱主提供獨立房間給她們、每月額外的零用錢、指定星期天放假，甚至要求僱主支付自己Netflix 戶口的每月費用、提供自己獨用的雪櫃、每天限時工作以及種種不同類型的奢侈要求。莫說是外傭，就算是中介公司也會對僱主有一定的要求。筆者就親歷其景，在最近一次的尋覓當中，遇到有一間中介公司竟然要求僱主們先錄製及呈上三分鐘的個人介紹，讓外傭可以先仔細預覽，才決定和那一位僱主面試。風水輪流轉的意思，應該就是這樣吧！

就算真的非常幸運，找到本地外傭到家工作，他們的工作表現和水準也未必有保障。身邊有不少友人媽媽也連吐苦水，就算動用了龐大的資金，高薪挖角聘請了本地外傭，他們卻在到家後的兩三星期後無緣無故呈辭，事關有另外一位僱主能出更高薪的條件來聘請他們，他們便轉身「跳槽」。這些一切對外傭來說，是完全沒有金錢上的損失的。反而，僱主除了已支付的龐大金額外，還浪費了許多聘請和面試的時間。最令人痛心的是，許多雙職父母不得不把照顧孩子起居飲食的責任慣常地交付於家中的工人姐姐，所以孩子們對工人姐姐的依靠不單是實質生活上的需要、更是心靈上的倚賴和陪伴。工人姐姐的驟來驟去使孩子失去生活上的安全感，從而使他們不會輕易信任別人、也變得獨來獨往，甚至影響他們的語言表達，導致有些孩子會經歷某類型的發展遲緩。這方面的心理損失是需要父母長時間的彌補，亦不是工人姐姐能夠體恤和明白的。

慶幸的是，長有七頭六臂的香港父母，經歷大風大浪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了吧。雖然一下子要應付生命中驟降的責任，但他們也能應對變通。筆者的好友最近就因為家中外傭「跳槽」，幾次反覆的聘請也遭遇不愉快的經歷，所以他們夫妻二人決定放棄依靠外傭。他們把家務交托於機械人和電子清潔機器，把瑣碎的家務變得自動化；至於買餸和煮飯，他們便一星期一次到網上平台選購家中所需要食用的餸菜，在煮食的時候也會與孩子們一同煮食。作為城中傑出的專業人士，他們這樣的安排除了減輕夫婦二人每天工作回家之後所需承擔的家務，把時間都放在陪伴孩子成長，還能夠製造更多的二人時間，減少了聘請和照顧工人姐姐所需的壓力和煩惱。他們夫妻二人也悔恨為甚麼不早些應用這方案，現在他們不用每晚都為工人姐姐的事情而煩擾着，夫妻關係更如膠似漆，和孩子們的感情也比之前要好。

現正經歷處理工人姐姐煩躁事務的你，會否也會效法這對年輕夫婦的方案呢？筆者家中服務了四年的工人姐姐因為年紀已邁，也思念着家鄉中已差不多成年的孩子們，所以榮休在即。在找尋新工人姐姐的時候所遇到的難題，想必也是香港各位雙職父母現在面對的情況。但願香港現時體制中缺乏的幼兒照顧支援能夠快速發展，無論是公營還是私營的日托兒童中心，還是成立多一些保姆和幼兒教育工作者的培訓課程，都會對香港女性能夠持續穩定在職場上工作和服務有一定的成效。

作者：Rendy Ng 吳嘉汶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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