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專訪】不做功課奴隸　轉校另覓出口

接連發生學生自殺事件，引起社會巨大迴響──該沒有家長會想過，有刻子女會有輕生意圖，甚或覺得跟自己無關……

不，忽視，可能正是下一個悲劇的開始。

育有一名八歲兒子的Jess和 Arvin，亦沒想過剛上一年級的兒子，因為熬不過沉重功課壓力，竟透露有自殺念頭──今日，孩子剛退學一年，另覓教育出口，重新起步。

甚麼叫一個一年級的小朋友放棄自己？

Arvin因工作性質不便出鏡，卻樂意與太太Jess接受訪問，夫婦倆擁有大學學位，一直覺得「正正常常」學習便可，要「發力」也該在中學階段。因此選校亦是Arvin的母校，沒想過現今功課壓力大得可以。他們希望藉着自己的故事，提醒其他家長可以有選擇，不要盲目栽進催谷子女的主流。

要訪問一個八歲的小朋友，談有過的輕生念頭，很難。記者甚至覺得「自殺」兩字很難宣之於口。

熙仔原本在一官津小學讀一年級，去年四月退學，現於「毓秀華德福」（非學校形態的辦學團體）共學。問他現在學習跟昔日有何不同？「以前上堂只會想瞓覺，放學都要溫書，想瞓覺？不可以；這裏不可以偷懶，落堂想瞓覺，是因為玩得累。」

任何孩子在校多少也懂比較，他也不例外，渴望從老師手上收到成績好的獎勵：「不想默書不合格要留堂……嗯，我都想攞獎狀。惟有溫書，不過真的很累……堅持？我溫極都無一百分的，索性不要溫，我都盡了力！

「全部人合格，只有幾個不合格，包括我，壓力很大，會很不開心……小息又要溫書。」

Arvin和Jess每天放工後，約七、八時回家，便一起與兒子溫習至十，甚至十二時，完全令生活失衡。

「我真係捱唔到，諗唔到方法」

父母覺得熙仔最大的改變之一，是多與朋友溝通，昔日連小息也用來溫書，哪來社交活動？「不可以奔跑，又無時間傾偈。」所以，他不算多朋友。

再繼續在舊校讀書會如何？「我受不到，只有放棄，不想讀書。」

問他有否聽過自殺的新聞，熙仔說：「無，不過我有想過，因為不開心──功課太多，默書太多，已經將（老師）要求那些溫過……上堂攤在枱，不想講嘢。（你知道死是甚麼？）無了生命，因為不開心，有一刻我有流眼淚。」他說知道「無咗生命」的方法。「我有想過見不到 Daddy、Mommy……不過，真的唔開心，因為你不夠好，默書又不合格，溫書又溫到十二點……我真係捱唔到，諗唔到方法。」

要一個八歲小朋友形容當時怎樣放棄自己，是記者覺得難受：「當時，我只是想用被蓋着自己，不想起身……」

他曾主動跟主任說：「真的太多功課，做不來，我捱唔到……求你可唔可以俾少啲功課？（老師有何反應？）啊……『啊完』是無反應，依然咁多功課。」而這位主任，從未跟家長提過此事，熙仔也是首次說出，自己曾表達過訴求。

走另類教育之路，最大阻力來自親朋，不少力勸他們轉回主流學校，怕難銜接中學。不過，一年來，熙仔的學習能力叫父母意外，令他們知道孩子在華德福主張的「慢活」下，找到自己的學習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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